做了个梦。
醒了之后差点要哭出来,然后转过身,看到身旁空落落的,再也没有了你的背影,于是终于哭了出来。
你在的时候我觉得你不会离开,你离开的时候我又觉得你不回来也挺好的。
到现在,我却只想说,还能不能重新开始?
俗套的剧情而已,但却是个不俗套的开始。
半夜里偏远的山中别墅传来一阵嘶哑的哀嚎,镜子里反射出他所有未收敛的情绪。
乌鸦开始啼叫,在空地之上,梳理着晦气的羽毛。
家家都紧闭了门窗,皱眉,沉默,有什么东西要破尘而生。
自己都害怕。
怨气也好,怒火也好,弥漫到整个世界上空。
带上一种玄幻色彩。
橘真琴就在这里。
然后他翻开一本书,全裸着躺在窗台上,抛却一开始的羞赧,仿佛注意力都到了这本书上。
很安静。
“橘先生早。”
微笑着打着招呼,昨天夜里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。怨气怒火都消失了一样,亦真亦假的皮相下面到底是怎么样的表情。但是现在,相遇之后,各种各样的人,各种各样的微笑,同一种温柔。
背景音是飞机的轰鸣,和耳鸣声重叠。列车行驶的声音,蝉鸣,混合着说话的吵闹。
还有谁也听不见的声音。某个男声的低沉不能传到耳朵里,只能传到脑海里,回荡着嗡嗡沉沉的声音,但是一个字都无法分辨。
是幻听吗?
听不见了。橘真琴拍拍自己的耳朵这样想到。
到达的时候,只是把昨天的情绪复制给胶片。
只是复制而已,还有渣滓残留在体内,沉淀成身体不可分割的一部分。
“真琴,真琴?”
橘真琴恍惚地看着眼前的人。
“宗…介?”
环境优雅静谧的餐厅,完全未开动的食物。
昏黄的灯光下看不出的脸色。
他也在皱眉,自己好像一直在靠着窗外发呆?
“工作这么辛苦的话,没关系吗?”像是觉得这样的询问没有什么效果然后继续说到:“我打电话让他们放你几天假。”
山崎宗介正准备拿出手机,然后被制止住了。
完全是橘真琴下意识的动作。
“不用了,宗介”
轻飘飘的触碰到的温度,像是一阵寒意从脊背传到后颈。
眼神却还是一样温柔呢。
可是笑容。
这个笑容。
山崎宗介看着他,良久,手伸出来握住他。
“吃饭吧。”
勉强吃了几口,两个人都没有胃口,像是有事情发生的前兆。
手机铃声响起。
“铃----------------”
像是上个时代的歌声,幽幽颤颤转动着的唱片机,老旧的灯光,但是这种场景很陌生。
是谁呢?
然后家门紧闭。
他走了,又不见了,然后永远不出现。
然后想起了某种感情,闭上眼,闭上眼,放松,安静,水流声,呼吸声,就只有这么多而已。
不,没有水流声了。
是,一声穿透黑暗的,声嘶力竭的哀嚎。
大家皱着眉头,然后又习以为常地关紧门。
有咒骂声吗?
在心里响起了什么声音,是不成句子的零星词语。但是大家已经习惯,然后若无其事地交往着,微笑着。
微笑着。
但是不能笑出来。
假笑,委屈,故作坚强,隐约带着泪光?哈......?
这种感觉?……
然后一阵铺天盖地的压力让橘真琴又陷入恍惚。
这是在哪里?
水流声早就消失。
但是有水滴,身上,衣服上,头发上。
唇上,心上。
“宗介?”……
然后只剩下喘息声,和肌肤摩擦的声音。
橘真琴醒来的时候,好像是上午?还是下午?
揉着眼睛走到客厅,宗介正在接着电话。
桌子上有着一点温度的饭菜,忍不住想要捏一块到嘴里。
宗介做的饭还是那么好吃,但是感觉已经好久没有吃到了呢。
“已经,请好假了。”山崎宗介抓住橘真琴偷吃的手,放下手机,带着他去了洗漱,在里面一阵卿卿我我。
恍恍惚惚,成魔成障。
耳朵好像能听见了,充斥着滴耳液残留过的感觉。
“橘先生早,山崎先生早。”
依旧是各种各样的人,各种各样的微笑。
橘真琴握紧了山崎宗介的手。
“不是说…请假了吗?”
“是我请假了。”
“诶?”
山崎宗介再也没有离开过。